宁波猫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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蚰蜒捕食

溪蟹吃被“路杀”的蛙类

蜘蛛捕食飞蛾

乌华游蛇吃鱼

    □张海华 文/摄

    秋夜的山里，比城市里更凉，原本以为小动物们已经不活跃了，不过最近我多次去鄞州区东吴镇、海曙区龙观乡的山中夜探，却意外发现，蛙、蛇、昆虫等小动物还是不少，它们都在拼命觅食，为生存而努力。是的，夜间的山林照样生机勃勃，其“热闹”程度其实并不比白天差。这里，就为大家分享一下我见过的野外小动物吃“夜宵”的有趣故事。

    游蛇：溪鱼“杀手”

    在宁波的溪流中，有一种常见的蛇，名叫乌华游蛇，不过人们通常称之为水蛇。这种蛇体长可达一米以上，眼睛乌溜溜的，身上跟赤链蛇一样有很多偏深色的环状纹，乍一看挺凶悍的样子。其实这是一种无毒蛇，胆子小得很，见人就跑；而且，它善于游泳，速度极快，因此要拍好它还真不容易。

    说来好笑，我曾有两次和乌华游蛇狭路相逢的“惊悚”经历。第一次，是在四明山中，一条乌华游蛇突然发现我走来，竟慌不择路，直接向我胯下冲来，弹跳着跃到我的身后，扬长而去。还有一次，是在鄞州区塘溪镇的山里，我跟一条粗壮的乌华游蛇在非常狭窄的溪沟里相遇，我拿蛇钩拨弄了它一下，想叫它让路，结果这家伙在极度惊恐又退无可退的情况下，居然闪电一般张嘴向我扑来，倒把我吓了一大跳。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看来无毒蛇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乌华游蛇喜欢在流溪中的石块间活动，有时也会待在溪边的枯树枝上，伺机捕食鱼类、蛙类等。不过，此前尽管见过很多次这种蛇，但我从未见过其进食的场景。后来，有一次带孩子们夜探塘溪镇的雁村，我们走过溪流上方的小桥，有个小男孩偶尔拿手电筒往下方照了一下，他便大声说：“呀，有蛇！”于是大家都赶紧往下面看，好多支手电筒把溪流照得一片亮堂。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桥下的溪中有好几条乌华游蛇。它们占据着一个小水坝的下游，微微昂着头，似在等待被冲下水坝的小鱼。

    那天运气好得很，很快我们就发现左边的角落里有一条乌华游蛇正在吞食一条银白的小鱼。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它吞鱼居然是咬住鱼尾就直接下咽的。很快，可怜的鱼儿就只剩下头部露在外面了。这种吃法，跟翠鸟吞鱼完全不同。翠鸟抓住了鱼，如果是自己吃的话，必然会不断调整鱼的姿态，直到让鱼头朝着自己的咽喉，然后才会顺势吞下；反之，如果这只翠鸟叼了鱼准备给雏鸟吃，才会把鱼尾对着自己的喉部，而把鱼头对着孩子的张大的嘴进行喂食。

    溪蟹：山中“清道夫”

    溪中还有一种让我感兴趣的小动物，那就是溪蟹。小时候在老家，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抓“石蟹”（这是方言的称呼，不知正式的中文名叫啥），有时去翻沟渠中的石块，以寻找躲在下面的蟹，更多的时候是直接将手伸进沟边的泥洞里将蟹掏出来，尽管弄得浑身烂泥，也乐此不疲。近年来溯溪夜拍，溪蟹常可见到，这种蟹跟我老家的石蟹长得很像，不过我不再抓它们了。

    这里说的溪蟹，是泛指溪蟹科的物种，在中国分布极广，具体有好多种。可惜，我不知道宁波一带的常见溪蟹叫什么名字。它们身体呈暗棕色，最大的个体有幼儿的手掌那么大。它们白天通常躲于溪边的石块底下，晚上出来觅食。几年前，我带女儿航航在溪流中夜拍，她看得比我仔细，居然发现有一只溪蟹正躲在石缝旁边吃一条银色的死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溪蟹进食的场景。还有一次，我看到一只溪蟹在吃一枚豆荚，当时颇有点惊奇，因为没想到溪蟹居然还会吃素食。

    后来查了一下资料，方知溪蟹为杂食性，动物植物都会吃，但偏喜肉食，主要以鱼、虾、昆虫以及动物尸体为食。我整理了自己近年来拍到的溪蟹进食的照片，果然发现它们不仅吃鱼虾，还有吃甲虫、吃螺类、吃蜈蚣的，几乎逮着什么就吃什么。它“吃饭”的样子十分有趣：两个大钳就像双手一样很认真地捧着来之不易的食物，左右轮流着把东西往嘴里塞。这时，你若逼近它，它会非常生气地举起双钳，以示威胁。根据自己的拍摄记录，我感觉溪蟹在很大意义上可以说是溪畔的“清道夫”，因为它们确实常吃动物尸体——这或许跟它们捕食活体较为困难有关。特别是，夜晚的山区公路上常有蛙、蛇、昆虫等小动物被过路的车子碾死（我们称之为“路杀”），于是在事后常有溪蟹过来把它们的尸体拖走、吃掉。

    蜘蛛：暗夜里的捕虫者

    夜幕降临，无论在城市的绿化带里，还是在山路边，蜘蛛都是一片忙碌。在夜探时，我见过的蜘蛛种类很多，它们体形相差极大，小到绿豆，大到一元硬币，可惜对于大多数种类我都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有一次，我去鄞州公园夜探，沿着水边栈道一路看下来，忽然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凡是在栈道底下安装灯光的地方，几乎都有蜘蛛结了网，然后它们就各自安坐“军中帐”，等猎物触网。不禁佩服蜘蛛的聪明，它们显然知道灯光对于飞蛾等昆虫有诱惑力，因此纷纷把网结在灯的外面。当飞虫不幸撞到蛛网上，蜘蛛便急急忙忙跑过去，用蛛丝将虫子重重缠绕。

    山里的蜘蛛，没有灯光可以利用，但它们同样善于利用自身优势来进行捕食。有的蜘蛛会结特别复杂的网，这网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构造，层层叠叠、里里外外、高高低低，犹如宏伟的亭台楼阁。蜘蛛安坐在里面，静待昆虫自投罗网。一只飞蛾路过，不幸被那张迷宫一样的网缠绕住，再也挣脱不了了。蜘蛛立即赶来，从容“就餐”。

    有时，会有大个子的昆虫触网，此时蜘蛛就不敢大意了。我曾见到蜘蛛抓到了一只棕色的纺织娘，由于纺织娘腿长力气大，几番挣扎，就把网弄破了。为了不让到嘴的美食丢掉，蜘蛛手忙脚乱，迅速分泌大量蛛丝把纺织娘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几乎把对方裹成了一个白色“木乃伊”。此时纺织娘已经完全无法动弹，蜘蛛这才安心吃上了“夜宵”。

    而蟹蛛这类蜘蛛是不结网的，它们躲藏在叶子旁边或花朵中，专门伏击附近前来的小虫，可谓相当“阴险”。跟蜘蛛一样同为节肢动物的蚰蜒，也是暗夜里的昆虫杀手。蚰蜒是蜈蚣的近亲，黄褐色，有毒颚，还有15对细长的足，爬行速度很快。万一被捕捉，这些足很容易脱落，以帮助蚰蜒快速脱身——这跟壁虎断尾是一样的道理。蚰蜒喜欢生活在阴湿的地方，白天隐匿，晚上出来捕食小虫，我曾亲眼见到一条蚰蜒在吃一只蟋蟀。

    在夜晚的山林，类似的故事有很多，我还拍到过蛙类吞吃盲蛛、螳螂啃咬螽（zhōng）斯，甚至还有蟋蟀在吃死去的蝉。限于篇幅，这里就不详细讲述了。